俗话说，女装只有0次和无数次，改革也是如此，同样，改回去也还是如此。宣传换，警察返；法律改，百姓爱；方圆三余里，换了天地。
说起来，人总是崇古的，你看孔子就一天到晚欢呼：“大哉，尧之为君也。巍巍乎，唯天为大，唯尧则之。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焕乎，其有文章。”然而他只是个穿着兽皮裙的家伙。这也许就能解释为什么会有犯傻的人想去参加伦敦帮，想要让流浪的地球回归太阳系的怀抱——跟前方的未知与危险比起来，传统与过去就是母亲温暖的怀抱，奶水也完全充足，足够喂饱一个巨婴。当然，前提是，他已经是个有自理能力的大人了。
就好像王国维在《古史新证》中说的：“疑古之过，乃并尧舜禹之人物而亦疑之。其于怀疑之态度及批评之精神，不无可取，然惜于古史材料未尝为充分之处理也。”，如果尧舜禹时代有可取之处，那又何必完全抛弃呢？这世上，可不是所有大胆的改革都有成果，说不定一休克休克死了呢。
回到P镇，说起来，有些事情回去了，有些事情则没有。比如说科学思考与实践院又找了个叫顾地辕的研究员，专门研究能自动识别特定图形并加以反应顺带模糊逻辑处理与部分操作随机化功能的搭载在鼠标上的人工智能，据说是阿P钦点要搞的。此外，院长吕威宏也在大胆研究一种来自火星的迷叶，据说人吃了一片就不会饿不会乏不用干活甚至还能做万灵药治病，这要研究成功，下一年诺贝尔医学奖就是他的了。
还有，那个大礼堂，当初做教堂时对于信徒和非信徒而言都实在面积太大，于是被自发地分成了四块，十字架对面是新月，太上老君像和观音菩萨像四目相对脉脉传情，原先整齐肃穆的礼堂内部现在被破木板做成的宛若胡佛屋的墙壁隔绝，还不隔音，《圣经》和《古兰经》的声音混在一起，实在是令人心酸。我不相信在穿过那些破木板后，这些声音还能传到上帝和安拉那边。
当无言把这些事情告诉查呼时，后者还在为史正天那档子事焦头烂额。这几天都有民众上门请求查呼宣传史正天的伟大功绩了，一打听简直大吃一惊。“无言啊，你说正天他吃错什么药了？这事要被发现了，大家都得喝一壶！”
“查长官，您要相信他的判断，他只是做了我们都该做的。”无言安慰道，“放心，阿P不会在乎的，他现在不是在灵与肉的碰撞，就是在吃鹅呢！”
“我只是没想到啊。他当初来的时候还是蛮Passion的，P法典也是他负责编的，怎么会突然回心转意呢？”
“我有个朋友在他手底下，我想应该有他的功劳，”无言推了下眼镜，“他也跟我说了，史正天这孩子，只要法能达到目的就行。目的是什么，你和我都明白的吧？”
“希望如此吧。”
“哦，对了，顺带说一下，这几天发生了一些事情……”查呼听了也是两眼一翻，“魔幻！魔幻！该变的不变，不该变的反而变了！”
“这也是没法子啊。现在阿P不管事，事情就全摊在我们身上。他那套Passion理论本来是想建构一个新秩序的，但是不论是他还是我们都没有能力去维护，只会像高维跌落至低维一样逐渐崩塌，最终回到低维——也许还根本回不去了。自发的架构渗入其中，新秩序只能最终回归成旧秩序或者是四不像。屠龙者终会成为龙，甚至会从东方龙变成西方龙。”
查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无言，你说的有道理，但是现在怎么办呢？我们到底只是精神教育与宣传办公室，我们手里只有笔和键盘。你说的这些，我们什么都改不了。”
“一点一点搞吧，”无言叹口气，“文人有笔，笔能杀人，但是那是特殊情况。现在我们还有条舌头，实在不行，做个说客也行。”
“我们哪里……是在春秋战国了吗？”
“礼崩乐坏了啊，查长官，”他摇摇头，“礼崩乐坏了。”
战国虎争，驰说云涌，谋士们据时而划，因势而动，游说进言，耸动人主，凭三寸不烂之舌，朝为秦谋，暮为楚士，一言合意，立取卿相；一语不智，垂橐而归，有奶便是娘的实用主义者，当然要好过那些趋炎附势的投机政客、御用文人，但是查呼还是不喜欢，“我觉得我们更像是孔孟或是墨子。”
“孔子有南子，孟子有稷下学宫，我们还是做墨子吧，毕竟你比较黑。”
“您可别开玩笑了。说吧，打算怎么做？”
“先去看看能不能把那个大礼堂改修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总归不是个样子。走吧，我们去城市规划与建设办公室。”
一听这地方查呼瞬间响起那天去申请Passion雕塑的事情。“那个……我们先去问一下物资准备与整理办公室比较好吧？还有，上次我去过了，被要阿堵物了，你不记得了吗？”
“听说那边改了。时代变了，大人。”
一进办城市规划与建设办公室，迎面而来的坐在小办公桌前的女秘书，领口低得春光一泻千里，可以让人一览无余的那种。还好还好，不是那种Passion的衣服，查呼心里这么安慰自己。看到两人进来，女子脸上堆出殷勤笑容。查呼觉得这笑容有点眼熟，像在Passion林里会见到的那种，但又不太像——说实话看到那种衣服已经不知道哪里是P镇，哪里是Passion林了，起码Passion里可以穿古装、OL服之类的。
“请问……”
“有什么事吗？”她马上问道。
“我们是精神教育与宣传办公室的，想就P镇大礼堂内部违规建设问题提出一点……建议。”查呼咽了口唾沫，努力不去看，虽然不可能。油管上就有人面对着眼球追踪设备，赌上了男性的尊严发誓死也不看女主播脖子以下部位，然而……就连老奶奶的也无法不看。好了，她是黑长直，就记住这点吧。
“什么？”她突然愣住了，“哦等等，我明白了，违规建设问题是吗，是……S2情况呢。”她翻了翻文件，“请问您有办理吗？”
“没有，我们才赶过来。”
“那么您现在还不能提建议，请您先到隔壁二号办公桌办理手续，这样我才能受理。”她手一指，七步以外是另一个小办公桌，里面也坐着一个女秘书，领口……啊啊啊啊她是短发。
“你们有没有搞错？就这么几步，你还要我来办？”
“这是规定。”她看向那个短发，脸上的表情仿佛在问“是不是这样？”，作为回应，短发对她点点头表示肯定，又望着两人说：“这是规定。”
“对了，请您支付五元阿堵物作为本次服务费。”长发突然蹦出一句。
“我手续都没办啊。”
“这是属于正常业务范围内的咨询费用。”
查呼不情愿地掏出五元纸币。破财消灾，破财消灾。他满腹狐疑地走到二号办公桌，“您好！我们是精神教育与宣传办公室的，想就P镇大礼堂内部违规建设问题提出一点建议。”
“提建议的是谁？”短发毫不关心地问。
“是我俩。”
“请你报上具体姓名。”
“查呼和吴言。”
噼噼啪啪地敲键盘声。说起来这键盘好像也蛮高级，RGB灯光五彩斑斓。
“具体地址。”
“P镇政府大楼精神教育与宣传办公室。”
“建议内容？”
“P镇大礼堂内部都是违规的私人建筑，希望贵办公室能够管理一下。”
“是拆除还是建设？”
“额……应该是先拆后建吧。”
“那就是两条建议。拆除违规建筑与建造统一建筑。”
“应该是这样，虽然不过是几堵墙……”
她用力地敲下最后一个键，“好，辛苦了，相关资料已经送到一号办公桌，很快就会开始受理。在这段时间您可以随意走动，这是您的自由行动。在您离开之前，请您支付五元阿堵物作为本次手续费与材料费。”
“你们哪里是英国人转世吗？是不是待会还要收印花税啊？”
“这是规定。”她冷冷地回答。长发也赶紧表示肯定，不住点头，“是的是的，这是规定。”她又非常热情地高喊：“查呼先生！吴言先生！二位的建议已经开始受理了！”
查呼刚想跑到那边，无言制止了，“鬼知道还要来回几趟，就我待这边你待那边好了，要不然我俩不知道要写几首诗。”他转向长发，威胁道：“漂亮小妞，听好了，你们俩不要再给我踢皮球了，我们是有正事的，你给我吧陈沂那个狗杂种叫出来，赶紧的！”
长发好像一点都没吓到。“直接叫陈长官吗？这个好像是VIP服务诶。您需要支付额外的预约费，由于二位的职务，可以打五折优惠，共计二百五十元阿堵物。”
“*P镇粗口*，”无言掏出了票夹子，“搞快点！”
大概今天她们好几天的奶茶钱都有着落了吧。衙役潘三看了估计都要自愧不如。
接到阿堵物，长发满脸堆笑：“尊敬的吴言贵宾，马上为您呼叫我们伟大的陈长官。”说着按下了桌上的电铃。早知道就直接按了。短发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冰冷地说道“这位先生，不按规章直接按电铃是要处以罚款的。”
过了一会儿，陈沂提着裤子从暗门走了进来，把自己摔进老板椅里。“啊，原来是你们俩啊。听说你们有什么建议？”
查呼好不容易憋回一肚子气，阴阳怪气地问道：“您的两位秘书都把建议给了您，您难道一看不看？”
“啊，有吗？我不知道啊？”陈沂显得特别无辜。
无言接过话头。“陈长官，P镇大礼堂内部存在违章建筑，您能不能管管？”
“这个嘛……”陈沂伸出了5根手指头，“二位也不是没来过，这个数，大家都是官，总明白吧？”又来了又来了。
“陈沂！你怎么又来要阿堵……”无言赶紧堵住了查呼的嘴，从皮包里掏出一沓阿堵物，“陈长官，还请笑纳，不知这些还够吗？”
陈沂接过钱去，往手指头上涂了口唾沫，开始点起阿堵物来。点到一半，铃声响了，查呼一看，12点。“抱歉，本办公室12点至1点午休，不接受办理。二位还是回去吧。”陈沂把阿堵物锁进办公桌。
“靠，把钱还给我！”
“不要说‘钱’，要说阿堵物，您可不够Passion啊，阿娇，小芳，送客。”
二位女秘书把他们两个架了出去，鬼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二位先生，欢迎1点后再来办理哦。”身子俯得很低，实在令人浮想联翩，但查吴二人已经很生气了。
“手续费怎么办？”
“手续费……当然照给啊。这是规定。”
“嗯嗯是的，这是规定。”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查呼悲哀地望着无言。“大人，时代可没变。”
“官没变，吏也没变啊。”无言仰天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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